我望着这个女人的背影,心里并没有什么想法,任性的人很多,在我身边多一个两个也算不上什么大事,况且我已经对这种事情免疫了。
“啊……”不知谁发出了丧气的声音。
我假装无事发生、努力装作无事发生。
在空气沉默了三秒后。
“美少女走掉了哦?”伊瑞丝侧着头颇有玩味地看着我,“不去追吗?”
“管我什么事?”我回以凝重的目光、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方。
异想天开。
自不量力。
班门弄斧。
“那个小姑娘可是你未来的队友哦,”伊瑞丝双手环胸,轻轻在我耳边低语,“还没开始合作就闹掰怎么可以呢?”说着,她的下巴扬了扬。
这是叫我出去把她叫回来?
难以理解。
这么一来,不就变成我做了错事?
不对不对,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所谓的“未来的队友”?
为什么非要把我和那种女人分配在一起?
“作为一个男子汉……”伊瑞丝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对我启动了说教模式。
“行了行了,我去就是了。”我拍拍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想必会招来嫌恶。
垂头走出食堂,看到“新队友”站在楼梯口,挺直了腰板很是威风凛凛,就好像刻意在等我一样。
“还算合格。”她冰冷的双眸望着正前方,而我是在她的侧边。
“那么可以回去了吗,小姐?”我双手叉腰。
“不,不要叫我小姐,我叫五月。”她终于转过头,凝盼着我的双眼,“之前久仰你的大名,而今看来不过如此。”
仿佛要将我冰冻的绝对零度。
“啊啊,是,我是不过如此。”我深深地点了点头这话我绝对是、绝对是同意到不能再同意。
“那么就继续吧。”
话音未落。
似羽毛般轻盈的娇小身躯便向后倒去。
如坠入无底深渊。
如被赤红色的巨怪吞噬。
如陷入死循环的迷宫。
那一刻她笑了。
“喂!!!”我忍不住喊出声。
在此之前我的身体已经先动起来了。
向前扑去,想要保护住那个人。
是本能吗?
紧紧抱住那个看似脆弱的她。
随后我也向下坠落。
来不及确认眼前的光景。
坠落。
坠落。
天旋地转。
而后一系列的痛楚——
脊柱在坚硬阶梯上滑翔、头盖骨感觉都要凹陷进大脑、四肢遭受到的挫伤必定不计其数。
我咬紧牙关。
短短的——不,是很久很久时间之后,我睁开了紧闭的双眼。
想当然耳,被压在下面的肯定是我。
很痛。
全身都很痛,痛到已经分不清是身体的哪边在痛了。
骨头都要散架了。
何止,身上还承受着一个女人的重量。
五月的身体严严实实地压在我身上。
我松开原本护住她脑袋的双手,呈一个“大”字型瘫在楼梯角。
这么从下往上看,约莫也要二十多个台阶。
我居然还活着。
肩膀的衣服都要被这个臭女人拉下来了。
“我说,可以放手了吗?”我面朝天花板望着,而五月的头搁在我的脖子下面,呼出的热气直往我身上蹭。
骤然松开的双手让我如释重负。
随后——她抬起了上半身,就这样我们两个相顾无言了一会。她的脸上没有表情,甚至连皱眉也没有。及腰的马尾铺散开来,丝丝落在我的脸颊直发痒。
“呃。”我率先认输似地移开了目光。
远处转来阵阵急促脚步声。
“喂,发生什么……”亚佐美前辈与卡尔出现在上层楼梯口,对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,“了?”
此时此刻,我真有点想钻到地下去。
五月完全处于上方的位置,她的腿刚好夹在我两腿中间。
何等暧昧。
“咿呀!”亚佐美前辈捂住了眼睛,好像这下子真的变成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。
我朝他们挥了挥手,然后“啪嗒”一声把手摔在地上。
“刚才真的好大的声。”卡尔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,“我们就立马出来看了。”
“哈哈……不好意思。”我苦涩地笑了。
“所以说可以起来了吗?你。”我转头又对这个女人给予明示。
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,说:“我承认你了。”
“哈?”
“我觉得我能够把我的身后交付给你。仅此而已。”她拍拍裙子,“从今以后请多指教咯,七夜。”
然后她便踏上了台阶,
这个角度,能够看到——
粉色圆点的卡通款式——
什么嘛,意外的纯情啊。
“我再躺会。”我无力的说出这几个字,“你们先走吧。”
“哦哦……”亚佐美前辈担心地看了看我的状况,哆哆嗦嗦地与其他二人回到了食堂。
留我一个人。
如我所愿。
“唉搞什么啊,超痛的好不好。”我大口叹气,“做事都不考虑后果的吗?”
很显然,假如当初我没有飞扑出去的话,现在五月那家伙就摔惨了吧。
没有宽实的肉体,这种程度摔成骨折也绰绰有余。
我应该没有骨折、应该。
但果然还站不起来,摔得人都懵了。
好想哭啊,这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我要遭这种罪……
等等,是不是这样一来又有机会去找乐芙悠小姐了?
说不定还是件好事?
大约躺了五分钟,我慢慢悠悠爬起来回到了食堂。
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。
五月装作不知情,毕竟她没有受伤。
“看来发生了很——不得了的事情啊?”伊瑞丝又露出了如魔女一样的笑容拿手肘顶了顶我的上臂。
“痛死了。”我摸了摸手臂,估计马上就有好几处淤青。
“那接下来,请七夜来切蛋糕吧~”亚佐美小姐合起手掌,好像在和幼儿园小朋友玩耍一般,“大家一人拿一个碟子和叉子~”
我应声站起,拿着蛋糕刀,将底层的蛋糕切成了若干等分,然后轮流放在每个人的碟子里。
由于是逆时针地顺序,最后轮到五月,我想着女生应该会比较喜欢吃奶油,是故把顶上的奶油玫瑰花分给她了。
谁知下一秒她就拿自己的叉子把这朵“玫瑰花”挑到我的盘子里。
“我不喜欢吃奶油。”我说。
“我也不喜欢,”她嘴里含着叉子,“因为会变胖的。”
这样吗。
明明已经够瘦了,却还要极力抑制体重增长,真担心她这种弱不禁风的身体以后该如何是好。
我看着这朵奶油玫瑰花,决心不吃蛋糕了,就把这朵花给吃了就结束今天的饭局吧。
幸好奶油没有想象中的腻,估计是动物奶油的缘故吧。
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欢迎会,在与众人告别后,我打算先去见一面乐芙悠小姐再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乐芙悠小姐在昏暗的前台值班。
我走路不利索的样子也肯定被她看到了。
“哎呀呀七夜小弟怎么搞成这样……”
我赤.裸着上半身,全心全意地接受了乐芙悠小姐的治疗,她认真地给我贴了膏药贴。
“出了点意外……”我的声音逐渐沙哑,“这不是队里来了个"大小姐",把我折腾得够呛。”
“那种高傲小公主?”乐芙悠小姐凑在我耳边提出疑问。
“差不多吧,总觉得莽撞任性地很。”
“哎呀女孩子嘛,总是会或多或少缺少安全感——”乐芙悠给我披上了衣服,“你说的那种女孩子、说不定是那种外面有硬硬的壳、里面是黏糊糊果冻一样的性格哦~”
那么便是外表坚强内心柔软的……
“但愿不是内外都硬吧……”我与乐芙悠小姐道了晚安后,便回到了我的房间。
火鹫里机关为每个成员配备了二十平米的单独的房间,所以两个人一个房间什么的不存在,更别提男女合宿了。
打开灯,一切还是和半年前一样,就算没人入住也会定期有人来打扫。
我躺在床上,骨头咔咔作响。
唉……好累。
我拿起床头的闹钟,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。
明天早上六点必须起床,然后七点开始晨练,然后还有大量理论课程要出席。
体能课程大部分就是针对专项训练与基础训练,其中有个人也有小组的练习。
而知识课程也几乎都是理科——有数理化与战术战略、急救课等,考试学级评分样样都不少。
自从高中毕业后,我就没有再去上大学了,被我妈拉到机关里闭关修炼。
被换掉了手机——于是切断了与以前所有人的联系。
被命令不允许外出——因为火鹫里机关什么都不缺。
被剥夺了自由——所以我生来就是他人的武器。
早在初中时候,我的射击能力就已经展现了超越常人的能力,她看中这一点,更加独断培养我发展这个本领,后来逐渐从弓箭转向了枪支。
不过话说回来,我这一次来火鹫里,还没见到我妈的身影,她几乎不在我面前出现,听闻她要务在身,根本没空管我。
我也没那么想见她就是了。
“叮咚”一声门铃唤回了我神游的意识。
“谁啊?”我想都没想就开了门。
凛然出现在眼前的,是仅穿一件白衬衫与浅色短裤的五月。
她的头发还是湿湿的、就像海草一样耷拉着。看样子是刚洗好澡还没吹头发。
“啥事儿啊。”我一手撑在门框上,一边低头看着她。
“来缔结契约吧。”她踮起脚尖,如宝石般的玫红色眼眸仿佛看透了我的内侧,“可以让我先进去吗?”
“哦……哦哦。”我忍受不了这种女人,只得让步听从。
而后我便关上了房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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